专访东科维多夫(Tonkovidov)｜俄罗斯航运业的生存之道

Sovcomflot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东科维多夫向 PortNews 介绍了制裁对全球航运业的影响、使用替代燃料的前景以及以国家货币结算的问题。

Sovcomflot公司是俄罗斯最大的航运公司，也是全球油轮航运市场的领袖之一。2020 年，该公司进入股票市场，并在莫斯科交易所进行了首次公开募股。

东科维多夫(Tonkovidov)先生，请您谈谈制裁背景下的全球航运趋势以及我们能否在西方之外建立石油海运基础设施？

2023 年，我们注意到以前统一的全球石油航运市场继续越来越明显地分为两部分——只从事俄罗斯出口的船东和只从事其他国家出口的船东。因此，俄罗斯对替代基础设施的需求日益增长，以发展俄罗斯的海上对外贸易。

与此同时，俄罗斯约占全球石油出口的 12-13%。因此，俄罗斯港口的石油运输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利基领域，收益高，风险也大。12-13% 的全球石油出口量在全球运输量中占有相当大的份额，但这需要依赖是否能迅速建立全面的替代基础设施。如果目前这种细分石油航运市场趋势继续下去，对这种替代基础设施的需求将继续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制裁正在蓄意破坏已实行在几十年的海上商业航运的基础系统，切断了船队与主要服务提供商（包括保险公司、船级社、供应链和专业船舶服务）之间的可持续联系。这样一来，船队就不得不寻找其他供应商。换句话说，制裁者正在亲手危害海事安全，增加突发事件的风险，他们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我相信，全球航运业已经从这种情况中吸取了教训，并得出了一定的结论——西方合作伙伴以如此迅速的方式否认其义务。

国际海事组织（IMO） 正在为航运行业制定去碳化的目标，在当前环境下，航运行业的 “绿色 ”议程有多重要？如今是否有替代燃料的、更环保的解决方案？

国际海事组织的决定对悬挂国际海事组织倡议的国家国旗的船舶具有强制性。已通过的要求并不强制船东将其船舶改用清洁燃料，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解决方案。不过，立法方（国际海事组织）和商务方面的压力可能会让船东逐渐地降低船舶的废料。

甲醇：我们看到一些船东正在订购甲醇动力船。首先，这些都是集装箱船。从技术角度看，甲醇已经可以被视为一种可行选择——该行业生产的船用二冲程低速主机，功率强大，可以使用甲醇。但是，一些根本性的问题仍未得到解决。主要问题是缺少 “绿色 ”甲醇，即利用可再生能源生产的碳中性甲醇。毕竟，从环保角度来看，使用其他类型的甲醇是不合理的。

与液化天然气相比，甲醇的热值较低，比如生产如数能量需要用更多的甲醇，导致二氧化碳排放量明显增加。停靠港口的甲醇供应和成本问题也阻碍了甲醇的使用。

氨：对于船队脱碳而言，氨比甲醇更有吸引力，因为氨的化学式中没有碳。但氨比甲醇有更多的限制。首先是，该行业尚未准备好为船东提供使用氨作为船用燃料的技术解决方案。第二个困难是氨作为燃料必须是碳中性的。第三个问题是氨的毒性大，需要对人员进行额外保护，但这个问题业界可以通过技术和程序措施解决。

可再生能源和氢气还不是真正的燃料替代品。无论是现在还是在不久的将来，它们都无法取代标准燃料和液化天然气，其主要原因是为船舶提供动力所需的技术发展不足。

与此同时，液化天然气虽然是一种中期解决方案，但在全球范围内仍在不断普及。加油基础设施正在发展——截至2023 年底，全球已有 50 多个液化天然气加油站投入运营，另有数十个液化天然气加油站正在建设中。

订购的以液化天然气为燃料的船舶数量也在不断增加，燃料消耗量已知较高的船舶——集装箱船和汽车运输船的增长最为明显，此类船舶的订单数量已达数百艘。

我们预计，在可预见的未来，全球航运业的去碳化将继续进行，并将继续由三个因素决定：监管要求、投资者和资本的选择、货主和消费者的期望。

值得注意的是，国际海事组织（IMO）计划在计算排放量时对燃料采用 Well-to-Wake原则，即不仅要考虑直接使用燃料产生的排放量，还要考虑燃料生产和运输过程中产生的排放量，这将大大改变许多燃料的计算方法。

西方班轮运输公司以前对在船舶上使用核能持怀疑态度，现在也在考虑在船舶上使用核能的可能性。在商业航运中使用核能的前景如何？

核电站可实现船舶所有主要受控物质（氮氧化物、硫氧化物、温室气体）的零排放。因此，使用核动力可以保证符合最严格的排放要求。

从工程和技术角度来看，在商业航运中使用核动力的可能性今天已经存在：俄罗斯已经开发并成功运行——俄罗斯国家核动力破冰船公司（Atomflot）了配备 Ritm-200 反应堆的现代高效船舶核电站。

然而，考虑到核能的特殊地位以及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安全问题，如今在商业航运中广泛使用核动力似乎不太可能。

西方通过美元和欧元维持着对全球金融体系的控制。许多国家正在寻找建立独立于这些货币的支付系统的方法。鉴于这项业务的全球性质，拥有单一结算货币对全球航运业有多重要？

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元将继续作为全球石油贸易的参考货币。因为每桶布伦特原油的价格是由以美元进行交易的交易所决定的。因此，所有货主的基本经济状况都将与美元挂钩，进而与蕴含在基本产品价格中的运输价格挂钩。

然而，这只是参考货币，实际结算可以使用任何货币。现实情况是，俄罗斯航运业实际上不使用美元和欧元结算。基本上所有结算都使用卢布和与俄罗斯有贸易往来的国家的本国货币。

如果出现一个替代交易所，以另一种稳定货币（如金砖五国的单一货币）启动石油交易，那么不排除市场会及时放弃与美元的挂钩。总的来说，参考货币可以是任何一种货币，主要的是它不应该波动，用它来出售石油。